爸妈说要给我买辆车当嫁妆

男朋友一听，眼睛瞬间亮了，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，整个人像被点亮了一样。

我故意拖长了声音，半开玩笑地问他：

“我家出车当嫁妆，那你们家……准备给多少彩礼呀？”

他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，眼神躲开我，声音也冷了下来：

“我爸妈养大我不容易，我不想当啃老族。”

我愣了一下。原来他一直把“靠自己”挂在嘴边，是真心不想再给父母添负担。

于是我笑着接话，想缓和气氛：

“那好呀，车我也不要了，以后咱俩一起赚钱买！”

没想到他猛地转过头，语气着急起来：

“那怎么行？你爸妈不买的话，我以后开什么？”

我站在原地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他早就把那辆还没到手的车，当成他自己的了吗？

那天晚上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，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。

有些事，现在不想清楚，也许以后就再也来不及想了。

那通电话，和他脱口而出的话

我握着手机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
陈晨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，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急促：

「苏玉，你别误会。我是说，咱俩现在不是还没买车吗？可你看周围，哪个年轻人没辆车？要是你爸妈不给你买，咱俩以后出门都不方便。」

「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隔壁市吃海鲜吗？有车我随时带你去，你想去哪都行。」

我没接话，心里像被什么硌了一下。他刚才那句话，分明不是这个意思。

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，陈晨语气突然沉了下来：

「你怎么不说话？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算计你家？」

「我要是真想靠你，早就不自己攒钱买车了。我工作五年，年薪二十万，买车又不是买不起。还不是想着，你爸妈要是给你买，咱俩就能一起用，刚成家没必要买两辆，浪费。」

他这么一说，我紧绷的肩膀稍微松了些。也是，我们谈了两年，都快结婚了，一辆车两个人用，确实更实际。

我低声回：「可能我想多了。」

他像是松了口气，声音又轻快起来：「那你想买什么车？有想法没？」

我抱着怀里的猫，手指无意识地挠着它的下巴：「没什么想法，能开就行。反正我爸妈出钱，我也不好挑三拣四。」

他突然像换了个人，语气兴奋起来：

「那怎么行！买车可不能随便。年轻人第一辆车，至少得是BBA级别的。」

「别的牌子开出去多没面子？而且BBA也不能买低配，不然别人觉得你是硬撑。」

「我个人最喜欢宝马5系，外观大气，音响至少是曼哈顿的，悬挂和转向系统都是最新的，还配了涡轮增压引擎……」

他说到一半，突然顿了一下，像是意识到什么，补了一句：

「不过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，你们女生就只看外观，配置再差，只要好看就愿意掏钱。」

我一下子没了接话的欲望。

从前没发现，他说话会带着这种居高临下的味道。

我随便找了个理由，挂了电话。

猫在怀里轻轻动了一下，我低头看着它，心里有点空。

我和陈晨是在一次登山时认识的。

那天我不小心扭了脚，同伴已经走远，我蹲在路边，疼得直冒冷汗。

天色渐渐暗了，路过的人行色匆匆，没人注意到我。

直到一个身影停在我面前，问：「需要帮忙吗？」

抬头一看，是个笑容干净的男生，眼神很温和。

我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他很快叫来了景区工作人员，一起扶我下山，还打车送我去医院。

我脚疼得走不动，他跑前跑后地挂号、缴费、取药，忙得额头都是汗。

临走前，他还叮嘱我：「记得每天热敷，喷药，别偷懒。」

我过意不去，想转钱给他，他死活不肯收，只说：「举手之劳，别放在心上。」

那时我觉得，这世界上的善意，大概就是这样子的。

那笔42万转账后，男友在宝马店里遇见了他的小学女同学

我和陈晨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。一来二去，我发现他不仅高大帅气、温柔体贴，和我聊天也特别同频。我随口抛的梗，他总能轻松接住，幽默又不刻意。

我们很快走到了一起。

两年里，感情一直甜甜蜜蜜，偶尔吵架也从不过夜，转眼就和好。最近我们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，打算过年互相见家长，把关系定下来。

可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就在买车这件事上，他像变了个人。言语间那种对女生的轻视，让我恍惚——这真是那个和我默契了两年的陈晨吗？

周六一大早，他大概察觉到我这几天的冷淡，主动约我去家附近的商场吃饭。

刚落座，手机“叮”地一声响了。

我低头一看，是银行发来的余额变动提醒：到账42万。紧接着，爸爸的消息跳出来：

「玉玉，爸把钱转给你了。现在不是新能源车挺多吗？我年纪大了也不懂，你喜欢哪款就去买，不用省。」

我还没来得及回复，陈晨突然凑过来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声音都扬了起来：

「你爸给你打了这么多钱？！那我们今天就看车去！饭先不吃了，现在就走！」

他说着就拉我起身，我挣了挣，他却像没听见似的，拽着我直奔4S店。

一进宝马店，销售就热情地迎上来。

陈晨眼睛一亮，笑容一下子漾开。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，一位漂亮苗条的女销售踩着高跟鞋，正朝他走来。

她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忽然迟疑地问：「你是不是……陈晨？」

陈晨清了清嗓子，故作姿态：「对，你是？」

「我是赵瑶啊！小学坐你后面那个，还记得吗？」

他一拍脑门，语气夸张：「哎呀！鼻涕妹？真没想到，你现在这么漂亮了！」

赵瑶笑着嗔怪：「你就记得这些！今天带女朋友来看车？现在在哪儿发财呀，这么有钱？」

陈晨面不改色，语气淡定：「就顺路看看。那你给我介绍介绍？不过车这方面，我可能比你还懂点，你就直接说配置和优惠吧，老同学了，坦诚点，省时间。」

赵瑶不服气地一扬眉：「那你可小看我了，我今天非得把你讲服不可！」

她嘴上不饶人，笑容却一直没退。

陈晨跟着她往展车走，还不忘调侃：「要是你讲得没我好，有没有奖励啊？」
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，越聊越热络。
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他们的背影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那天在4S店，我才发现自己像个局外人

我看着他们俩并肩走远的背影，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。不知道的，恐怕以为今天来买车的是陈晨，不是我。

我独自坐在休息区，手里攥着手机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赵瑶和陈晨。他们聊得热火朝天，好几次手都快搭到一起，又像触电似的缩回去。那模样，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

一位女销售端了杯茶过来，轻声问我是不是需要介绍车型。我摇摇头，说已经有同事在接待了。她笑笑，没再多问，转身走了。

没过多久，陈晨一脸兴奋地走过来，赵瑶跟在他身后，脚步轻快。

「玉玉，我看中那台白色的宝马了，赵瑶把首付和月供都算清楚了，特别合适！」他眼睛发亮，声音都扬了起来，「性能什么的你也不懂，反正这车开出去绝对有面子。」

他突然压低声音，凑近我：「不过……这车写我名字吧？反正我们快结婚了，写谁的不都一样？以后我开车接你，别人一看，哇，你老公又帅又有品味，你脸上也有光啊！」

我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，差点没笑出声。我爸妈打钱给我买车，写他的名字，我反而有面子？

这是什么道理？真当我没上过学？

我没接他的话，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赵瑶。她正微笑着望过来，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一场好戏。

「你说要贷款？」我轻声问。

「对啊！总价四十万，首付十二万，剩下的分期。你钱是够，但现在谁还全款啊？分期送的东西多，政策也划算，全款反而贵两万呢！」他越说越激动，「而且赵瑶说，分期她提成能高一点，老同学了，帮帮忙嘛。你这么懂事，肯定理解的。」

我静静听着，心里冷笑。要不是我朋友去年买车被坑过，我大概真会信。她当时被忽悠办了五年分期，说是免息，结果只有第一年免，后面利息比全款贵了好几万，保险也贵，还不能提前还。

说到底，分期只是让销售和银行多赚，买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。

我装作不太明白，问他：「但我们也不差那两万块呀，贷款手续多麻烦。剩下的三十万放手里干嘛呢？」

他眼睛一亮，语气更热切了：「你可以先借我投资啊！我以后开车出去，认识的人层次不一样了，肯定有项目找上门。手里没钱怎么行？这三十万就当周转，赚了钱就还你——不过我们马上结婚了，还不还的，不都是咱家的钱嘛。」

他说得眉飞色舞，仿佛钱已经到账，项目已经启动。

那一刻，我突然特别感激我爸妈。要不是他们转钱给我买车，我大概还蒙在鼓里，以为陈晨是个踏实靠谱的结婚对象。

我点点头，站起身：「我有点不舒服，去下洗手间。」

他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，摆摆手说：「快去快回，交钱的地方在收银台，我等你。」

我转身走了几步，回头瞥了一眼。

赵瑶已经坐到了我刚才的位置，身子软软地靠着陈晨，边说边笑。说到激动处，还伸手捶了他几下，陈晨不但没躲，反而笑着抓住她的手。

两人笑得那么自然，那么亲密。

我脚步没停，直接走出大门，拦了辆出租车。

车刚开动，手机就响了。是陈晨。

「你去哪儿了？赵瑶说洗手间没人，你跑哪去了？」他语气急促，带着不满。

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，轻轻挂了电话。

瑶瑶？叫得真亲热。

那天我提分手，他还在催我给42万买车

我几乎是拖着身子挪回小区的，每走一步，小腹都像被什么东西绞着。

推开家门，我瘫在沙发上，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。

手机响了，是陈晨。

我按下接听，他语气急吼吼的：「你去哪儿了？不是说好试完车一起去付款的吗？瑶瑶还在店里等着呢！」

我有气无力地说：「我刚才上厕所发现来月经了，肚子疼得厉害，又弄脏了裤子，不方便走动就先回来了。」
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接着陈晨的声音猛地拔高：「你回去了？！你回去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？我还在这儿等着你付款，你这人怎么这样啊！」

他像是突然意识到周围有人，又压低声音：「算了算了，你赶紧把钱打过来，记得是42万，别打少了！瑶瑶说今天付款，半个月就能提车了，她在旁边等着我给钱呢，你可别关键时候丢我脸啊！」

我握着手机，指尖发凉。

他从头到尾没问我一句“疼不疼”，也没说“你先休息”。

我冷冷地说：「买车？我今天什么时候说要买车了？我看你那么积极，还以为是你自己要买呢。」

「你买车当然是你付钱，怎么是我付？我连车都没看到，就叫我去付款，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？」

「你怎么不叫你的瑶瑶给你转钱，叫我干嘛？」

他像是捕捉到什么，轻笑一声：「原来你是吃醋了。我和瑶瑶真没什么，叫得亲热点，还不是为了能多拿点折扣和礼物嘛。」

「你要学会大度一点，懂事一点。快给我转钱，大家都等着我呢。我车的配置都选好了，还特地按照你的喜好，给你要了个喜欢的香氛。别拖了啊，现在就转。」

我气得笑出声。

午饭都没吃，饿着肚子陪他看车，到头来还被他当傻子哄。

我二话不说，挂了电话，直接关机。

世界终于清净了。

我拿着原本要付车款的钱，下楼找了家餐厅，一个人慢慢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。

然后回家，倒头就睡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推门出去上班，一眼就看见陈晨站在楼下。

他不知道等了多久，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。

他快步走过来，一把拉住我：「你闹什么脾气？我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吗？我跟她真没什么，不就是老同学多年没见叙叙旧，至于生气吗？」

「我昨天一直等着你付款，你倒好，回家一声不吭不说，居然还敢挂我电话！你不知道昨天我一个人在4S店有多丢脸！你现在赶紧去付钱，不然我真的生气了！」

我甩开他的手，正要说话，他的手机响了。

他看了一眼屏幕，犹豫了一下，侧过身接起来。

手机音量开得极大，赵瑶的声音甜得发腻：

「晨哥，那辆车你什么时候过来付钱啊？可是说好了今天要付款的，再晚了就没有这个优惠了！现在月底了，我就等着这辆车拿销冠呢，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？」

陈晨瞟了我一眼，低声说：「嗯嗯，今天就去付款，你在店里等我。」

赵瑶在那头激动得「木啊木啊」亲了好几声，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。

我站在那儿，浑身发冷。

不过是定个车的功夫，两人就已经亲昵到这种地步。

如果说昨天我还有点愧疚，那么现在，那点愧疚也彻底散了。

陈晨挂了电话，脸上又挂上那副不耐烦的表情：「今天必须去付款，我还等着过年开车去拜年，没有车到时候我怎么载你去？别在这里使小性子了，我真没那么多耐心哄你！」

我直接推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
「谁要你哄？我告诉你，我们之间完了，是我甩的你。」

他愣在原地，像是没反应过来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才无奈地摇头：「你至于吗？就因为我和老同学多说两句，你就要分手？你别那么作行吗？」

我看着他，语气平静而坚决：

「我很认真地跟你说，我们结束了。你以后别再来纠缠我。」

从前我们也吵过，但从没提过分手。

这一次，我说了两遍。

他终于意识到，我不是在发脾气。

通过一次买车，我看清了相守一生的另一半

那天晚上，陈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，声音开始发慌，话也说得结结巴巴：

「宝宝，怎么突然就提分手？我跟赵瑶真的没什么，昨天在她面前装熟，纯粹是为了买车多拿点折扣。」

他越说越急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：

「分期的事你真误会我了，我这不是为我们将来考虑吗？现在哪个男人手里不备点钱投资？眼光得放远一点啊。」

「我赚了钱，还不是都给你花？你就体谅我一次，行不行？」

我静静看着他，心里一阵发凉。

都到这一步了，他还在演。

我决定分手，其实不单是因为赵瑶，而是从买车这件事里，我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的算计。

还没结婚，就敢这样动我的钱；要是真结了婚，我家的财产还不得由着他挥霍？

用我爸妈给我买车的钱，去订一辆他自己喜欢的车，名字写他的，面子归他，分期还要我来还——他真把我当傻子哄。

我没忍住，直接戳穿了他：

「你省省吧，拿我的钱去外面充面子，还装什么深情？刚才你和赵瑶都快亲上了，当我瞎还是当我聋？」

「现在就想让我背贷款，把钱省下来给你花，下一步是不是连我家房子也要送你？」

「别演了，赶紧走吧，我看着都累。」

他脸色一下子青白交错，几乎是咬着牙说：

「分就分！你等着后悔吧！就你这样的，走大街上谁看你？离开我，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更好的，你就一个人过到老吧！」

说完他摔门就走。

我一个人站在原地，胸口有点空，但更多的是轻松。

幸好，在还没陷得太深之前，我看清了他。

也幸好，我还没失去什么真正重要的东西。

那之后半个月，日子过得平平淡淡。

直到某个晚上，我刚洗完脸准备睡觉，手机屏幕忽然亮起——

是一条好友申请。

第1章

手机屏幕突然亮起，一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。头像是个模糊的夜景，昵称就一个“Z”，显示是本地。我的心轻轻一撞，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。

分手半个月，我刻意屏蔽了所有和陈晨有关的消息，连共同群聊都设了免打扰。这个“Z”……会是谁？

直觉告诉我，不太对劲。我点了通过。

几乎下一秒，对话框顶上就显示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。

「苏玉姐，你好呀，我是赵瑶。」

果然是她。我握着手机，指尖有点发凉。她找我干嘛？示威？还是替陈晨传话？

我回了两个字：「有事？」

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，」她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，「就是觉得，有些事你应该知道。陈晨他……其实跟你在一起压力一直很大。」

我看着这行字，差点笑出来。压力大？花我的钱、用我的车、还和销售同学撩骚的压力吗？

我没回，等着她继续。

「他说你家里条件好，总是无形中给他压迫感。他跟我在一起就轻松多了，我们现在住在一起，就在他租的公寓，虽然小，但挺温馨的。」

她发来一张照片，是陈晨穿着睡衣在厨房煮泡面的背影。角度抓得刻意，透着一股廉价的温馨。那件睡衣，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。

心里那点微弱的刺痛，很快被一种荒谬感盖过。这就是他说的“压力大”？这就是他想要的“轻松”？

「哦，恭喜。」我淡淡回。

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，停了一会儿才又发：「苏玉姐，你别怪我直。陈晨说了，你看着大方，其实在钱上面算得特别清，一点都没有为伴侣付出的意识。那辆车本来就是你爸妈白给的，写他名字又怎么了？你们都要结婚了，还分那么清，太伤感情了。」

我几乎能想象她在那头，脸上挂着那种“我为你好”的虚伪表情。

「所以，你们现在很不分彼此？」我问。

「当然啦！」她秒回，「我的就是他的，他的就是我的。不过陈晨最近投了个项目，资金周转有点困难，连下季度房租都成问题了呢。苏玉姐，你们好歹好过一场，你要是手头宽裕，能不能……」

原来在这儿等着我。绕了一大圈，又是压力又是温馨，最后还是钱。

这时，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，屏幕上跳着“陈晨”两个字。

真是……不是一家人，不进一家门。

我切回聊天界面，给赵瑶发了最后一句：「他的经济问题，请你们自己解决。另外，告诉他，别再给我打电话了。」

然后拉黑了她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接起陈晨的电话。

“苏玉！你终于接了！”

他的声音又急又怨，“你把我拉黑了？至于吗？分手了连朋友都不能做？”

“我们之间，没有做朋友的基础。”

我说。

“行，你清高！”

他嗤笑一声，“我找你也没别的事，那三十万，你什么时候转我？”

我愣住：“什么三十万？”

“你别装傻！买车剩下的三十万！当初说好是借我投资的！车没买成，但这钱你答应借我的！”

他语气理直气壮，像我真欠了他什么。

我被他的无耻惊到了：“陈晨，我从来没答应把那三十万借你。那是我爸给我的钱，从头到尾，跟你没关系。”

“你怎么能出尔反尔！”

他音调一下子拔高，“苏玉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！拜金、势利、说话不算话！就因为我不肯给你家彩礼，你就这么报复我是吧？看着我困难你很高兴？”

我听着他颠倒黑白的指责，心里异常平静，甚至有点可悲。这就是我爱了两年、差点托付一生的人。

“陈晨，”我打断他的咆哮，“你的困难，是你自己造成的。与我无关。”

“好！好！与我无关！”

他气得声音发抖，“苏玉，你给我等着！你别后悔！”

他砰地挂了电话。

世界终于清静了。我放下手机，继续收拾明天上班的东西。屏幕又亮了一下，是赵瑶换了个号码发来的彩信。

一张照片，陈晨似乎睡着了，侧脸陷在枕头里。配文：「他说你这个人，既无趣又吝啬，幸好他及时醒悟。」

我看着那张照片，曾经会让我心痛的画面，现在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。甚至觉得照片里那个人，有点陌生，有点可怜。

他和他所谓的“及时醒悟”，原来就值一套要担心房租的公寓，和一个要帮他向前任要钱的新女友。

我只是庆幸，更加庆幸。

第2章

赵瑶那条带着照片和判词的短信，像一根冰冷的针，轻轻一扎，我心里最后那点残存的、不切实际的泡沫，噗一声就破了。

「既无趣，又吝啬。」

原来在他眼里，不肯让他用我的钱充面子、不肯把父母给的嫁妆拱手相让，就是这样的原罪。

那点微弱的刺痛没持续多久，很快就被一种更清醒的冰冷覆盖了。

我关掉短信，没删。只是把它，连同之前和陈晨、赵瑶所有的聊天记录、通话录音，一起拖进一个叫「证据」的文件夹里。

说不定哪天，就用上了。

我靠在椅背上，开始一点一点回想和陈晨在一起的细节。

年薪二十万，却没送过我什么像样的礼物，约会也总挑平价小店。理由是「要攒钱给我们未来更好的生活」。

当初还觉得他务实，会规划。现在想想，他那行收入什么样，业内谁不知道？根本到不了他说的数。

我点开微信，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、和他同行业的朋友。

斟酌了半天用词，才发过去一句：「最近你们这行，普遍薪资怎么样？」

朋友回得很快：「玉姐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？陈晨他……是不是跟你吹牛了？」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：「怎么说？」

「他那职位，干这么多年，税前十五六万顶天了。二十万？除非他年年销冠，或者有啥特殊渠道的外快。」

他发来个无奈的表情，「而且听说他之前业绩不达标，差点被优化，还是主管看他跟了几年，保了他一下。」

特殊渠道的外快？业绩问题？我脑子里闪过那些不明来源的转账记录，和他每次提「投资」时躲闪的眼神。

「对了玉姐，」他又发来一条，「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……大概半年前，陈晨找我借过两万，说家里急用，很快就还。这都快一年了，提都没提。我后来问了一次，他直接急了，说我瞧不起他……我就没敢再问。你们现在……没事吧？」

半年前？那正是我们感情最稳定，他频繁提未来，还时不时暗示「你家条件好，以后可以多帮衬我们小家」的时候。

家里急用？他从来没跟我提过。

「我们分手了。」我回。

心里那片冰凉，无声地蔓延开。

「啊？……也好。」

朋友沉默了一会儿，发来一张截图。

「你看这个，是他一个小号发的，我之前偶然发现的，没敢跟你说。现在想想，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。」

截图时间，是七个多月前。

一个完全陌生的账号，定位在某高档酒吧，写着：

「最近认识个条件不错的女孩，家里愿意给买车，希望能成。兄弟们等着我开宝马请客！」

配图是一张模糊的侧影，看背景和衣服，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后不久拍的。

手机从我手里滑下去，砸在地毯上，闷闷的一声。

原来从那么早开始，我在他眼里就不是「苏玉」，而是「条件不错的女孩」，是「家里愿意给买车」的跳板，是他承诺「开宝马请客」的资本。

那些温柔体贴，那些默契同频，那些关于未来的描绘……有多少是真的？有多少是精心排练的表演？

我弯腰捡起手机。

屏幕没碎，只是那条状态像烙铁一样，烫在了我眼里。

原来心彻底冷掉之后，是真的不会痛了。只觉得空，空得发慌，又空得……异常清醒。

我在黑暗里坐了多久，自己也不知道。

直到手机又震起来，屏幕亮起，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。

盯着那串数字，一种强烈的预感攥紧了我。我没接。

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，最后停了。

几秒后，一条短信跳出来，来自同一个号码：

「苏玉，我知道你看到了。躲着有用吗？你这种女人，活该被甩！等着瞧！」

是陈晨。或者说，是那个撕掉了所有伪装，露出本来面目的陈晨。

第3章

屏幕上的四个字，像针一样扎进眼里。

先前那股冰冷的空茫，渐渐被一股实实在在的怒火取代。不是伤心，是被人踩到底线、还反过来泼脏水的愤怒。他凭什么？处心积虑骗了两年，现在倒摆出一副被我辜负的嘴脸？

我没回那条短信，只是默默把它拖进“证据”文件夹。然后，我分别给我妈、我爸，还有我最好的闺蜜林薇打了电话。

“他可能还会来缠我，先跟你们说一声。”

我妈在电话那头声音都抖了：“我早说他那眼神不正！你别怕，他敢来，我跟你爸马上过去！”

我爸沉稳些：“上下班跟人一起，注意安全，有事报警。”

林薇直接炸了：“软饭硬吃还有理了？你等着，我这就去打听这孙子现在什么德行！”

第二天上班，我特意提早半小时出门。果然，在小区门口看见蹲在那的陈晨。

他胡子没刮，眼窝深陷，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。一见我，他猛地站起来冲过来。

“苏玉！我们谈谈！”

他伸手要抓我胳膊，我往后一退，避开了。

“我们没什么可谈的。”

“没什么可谈？”

他声音一下子拔高，旁边几个晨练的大爷都看了过来，“你耍了我两年，一句分手就完了？那三十万呢！那是我应得的！”

“应得的？”

我简直要笑出来，“法律上写的，还是你脸皮厚得能当钱花？”

他脸一下子涨红：“你少给我牙尖嘴利！我告诉你，你不让我好过，你也别想好过！”

他死死攥着手机，我这才注意到。点开微信，几个共同好友已经发来截图——他用那个小号发了篇小作文，写我怎么拜金、怎么嫌他穷、怎么在他“投资失败”后卷钱跑路，还暗示我出轨。

写得真糙，但也真能唬住不清楚的人。

“看见了吧？”

他盯着我操作手机，脸上浮起一丝扭曲的得意，“你名声臭了，看以后谁还要你！识相的就补我钱，我删了这条，不然……”

我按下了录音停止键，保存。然后抬头，平静地看着他。

“不然怎样？继续编？还是像昨天那样打电话发短信威胁我？陈晨，你这些行为，已经违法了。”

他愣了一下，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冷静。

就在这时，林薇的电话打了进来。我当着他的面接起来，按下免提。

“玉玉！问清楚了！陈晨被他公司劝退了！之前挪用小组经费被人捅了，正扯皮呢！还有那个赵瑶，根本不是什么销冠，业绩垫底，前几天还抢同事客户被投诉，月底估计就得滚蛋！怪不得这俩贱人狗急跳墙，缠着你要钱呢！”

林薇的嗓门亮得很，一字一句在清晨的空气里炸开。

陈晨的脸唰地白了，眼神闪躲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。

我挂了电话，看着他。

“原来不是投资失败，是被开除了。不是等着提车，是等着被扫地出门。所以急着找我这个前跳板回血？”
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！”

他吼得很大声，但底气已经虚了。

“是不是胡说，你心里清楚。”

我往前走了一步，盯着他的眼睛，“你发的那些东西，我已经截图公证。昨天的短信，刚才你说的话，我也全都录下来了。陈晨，我给过你体面，是你自己不要。”

他嘴唇哆嗦着，还想说什么。

我没再给他机会。拿出手机，当着他的面，拨了一个号码，按下免提。

电话接通前，我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、写满不甘和恐惧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
“你不是要谈吗？好，我们换个地方谈。”

然后，在电话接通的瞬间，我清晰地说道：

“喂，你好，是XX派出所吗？我要报案，有人长期对我进行骚扰和名誉诽谤，现在正在我小区门口对我进行人身威胁……”

第4章

我拨通电话，指尖有点凉。

「我要报案，有人长期对我进行骚扰和名誉诽谤，现在正在我小区门口对我进行人身威胁……」

接警员的声音沉稳传来：「女士，请不要慌张，告诉我您的具体位置，我们马上派民警过去。」

我吸了一口气，报出小区地址和门牌号，一个字一个字，清清楚楚。

陈晨在我拨号时脸就白了。他听着我对着电话说话，那点残存的嚣张气焰像被抽空，只剩下惊慌和难以置信。他大概从没想过，那个在他眼里“既无趣又吝啬”、好像挺好拿捏的前女友，会这么干脆地报警。

「你……你疯了？！」

他压着嗓子，几乎是气音低吼，下意识伸手想抢我手机。

我后退一步，看着他：「警察马上就到。你是想留在这儿跟警察解释，还是现在就走？」

他眼神慌乱地往四周瞟。几个早起遛狗、买菜的邻居停下脚步，朝我们张望。窃窃私语声像细风一样飘过来。

「算你狠！苏玉，你给我等着！」

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，眼神怨毒地剜了我一眼，终究没敢再纠缠，转身脚步凌乱地快步离开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我对着电话那头的接警员说：「您好，他刚刚走了。但我需要正式报案，并提交相关证据。」

半小时后，我在派出所做完了笔录。

我把整理好的录音、短信截图、微信聊天记录，还有赵瑶发来的那些带侮辱字眼的彩信，全部交给了警方。民警告诉我，他们会据此传唤陈晨调查，核实情况，进行训诫。如果后续再有骚扰，一定保留证据，及时联系。

从派出所出来，阳光有点刺眼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胸腔里那股憋闷许久的浊气，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
林薇的车等在门口。她降下车窗：「怎么样？」

「立案了，证据交了。警察说会传唤他。」

我坐进副驾，系上安全带，「谢谢你，薇薇，消息很及时。」

「跟我还客气啥！」

她发动车子，语气愤愤，「这种渣滓，就是欠收拾！你做得对，就不能给他任何幻想，必须用法律武器捶死！」

她一边开车，一边有点兴奋地跟我说：「哎，你知道吗？你报警这事儿，不知道被哪个邻居拍了小视频，发到小区业主群了。虽然没拍到你正脸，但陈晨那孙子仓皇逃窜的狼狈样可是清清楚楚！现在群里都在讨论这是哪家的渣男呢！估计他以后都没脸再来我们小区了。」

我愣了一下。没想到还有这一出。

这算不算……意外的社会性死亡？

「还有还有，」林薇继续播报，「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，陈晨被公司劝退，好像还牵扯到一点财务问题，虽然金额不大，但名声在业内算是臭了。赵瑶那边，月底考核果然没过，已经被4S店辞退了。」

她轻哼一声：「真是天道好轮回。」

我靠在椅背上，听着这些消息，内心异常平静。

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，只是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尘埃落定感。虚荣、算计、谎言构筑的空中楼阁，崩塌是迟早的事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是妈妈发来的微信：「玉玉，没事吧？警察那边怎么说？晚上妈妈给你炖汤压压惊。」

我回复：「妈，我没事，都处理好了。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。」

放下手机，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。

城市依旧喧嚣，阳光正好。

那个曾经让我隐隐不安、差点托付一生的人，连同他带来的阴霾，正在以一种迅捷而彻底的方式，退出我的生活。

也许未来还会有余波。

但我知道，我已经跨过了最艰难的那道坎。

接下来的路，我要自己走得更好。

第5章

接下来的日子，静得有些意外。

陈晨再也没出现过，手机里那些陌生号码的短信也彻底安静了。林薇后来打听到，他被派出所叫去训了一顿，之后便和赵瑶一起搬了家，再没消息。之前他发在朋友圈里骂我的那条内容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删得干干净净，像从来没存在过。

业主群里那段他狼狈跑掉的视频，热闹了几天，也就被新的八卦盖过去了。这世界太大，也太忙，没人会一直盯着一个小丑看。

我注销了用了好几年的社交账号，重新注册了一个，只加了几个真正信得过的亲友。把爸爸给的四十二万，加上我自己工作攒的一些钱，凑了个首付，在爸妈家附近买了个小户型的二手房。不大，但每一平米，都是我的。

搬家那天，爸妈和林薇都来了。妈妈一边帮我收拾厨房，一边念叨：

“早该这样了，女孩子有个自己的小家，比什么都踏实。”

爸爸没说什么，只是默默把最沉的那箱书搬上了楼。

林薇凑到我耳边，笑嘻嘻地说：

“恭喜苏总喜提新房！单身富婆的美好人生正式开始啦。”

我望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，客厅里亮堂堂的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稳。

周末，我一个人去了趟车市。没去看宝马奔驰，直接走进一个国产新能源车的展厅。穿着整洁工装的销售小哥迎上来，没什么多余的客套，认真给我讲配置、续航、电池。

我试了一辆小巧的SUV，方向盘轻，内饰简单干净，关键是不贵。当场全款，手续办得很快。

当我开着这辆挂临牌的白车驶出车市时，电台里放的是我常听的那首歌。车窗摇下来，风轻轻吹进来。我没去想这车开出去有没有面子，也没在意音响是什么牌子。我只知道，它是照我的意思买的，用我自己的钱，写我自己的名字。它载着的，是我全新的、自由的开始。

等红灯时，我无意瞥见路边咖啡馆的露天座。一个男人侧影有点熟，正激动地对面前的女人比划着什么。是陈晨。他瘦了点，眉宇间之前那种装出来的“精英气”没了，反而有种急着想证明什么的焦躁。坐在他对面的不是赵瑶，是张陌生女人的脸，微微皱着眉。

绿灯亮了。

我平静地收回目光，轻点电门，汇入车流。后视镜里，那个身影和那段过去，越来越小，直到看不见。

没有恨，也没有原谅，只是再也与我无关了。

我知道以后的日子未必总是晴天，但我也知道，我已经能为自己撑伞了。

手机导航轻声提示着回家的路，音乐切到了一首轻快的曲子。我把车窗又降下一点，初夏傍晚的风，温温热热地灌了进来。